一个周日的下午,我正躲在办公室"爬格子",突然接到在成都工作的东东打来的电话,他说今天回广州,下午4点的飞机。听到这一喜讯,我赶忙扔下手中的笔,高兴的手舞足起来。

东东是我的"死党",一碗粥分开一人半碗一条裤子两个人穿的那种。最难忘的是我上中学的那须日子。我家很究,没钱买饭盒,只有一个父亲当年参军时用过的茶盅蒸饭用,菜呢就是每周六回家带的那两玻璃炒好的菜干。东东和我同班,也和我同住一间宿舍。他和大部分同学一样,有两个饭盒,一个蒸饭,一个蒸菜,他每周从家里拿一些如黄豆、白菜等来蒸,这样既有汤喝又有菜吃。

说实话,菜干这东西,偶尔吃一两天倒也凑合,但如果天天如此月月如此,缺乏营养危害健康不说,就是那口味儿也真让人受不了,所以那时我就很想有"汤菜"吃,自然也非常羡慕那些有两个饭盒的人。然而,想想自己那清贫如洗的家境,想想那为了我们兄弟俩的学杂费而过度劳累的父母,我不禁又黯然神伤。今天能有学上就已经很不错了,还奢望什么汤菜?见鬼去吧。

一次晚饭期间,东东突然端着饭盒走过来对我说:"我们一一儿吃吧,我喜欢吃菜干。"明知我那黑糊黑糊没几滴油的菜干以难以下咽,他却说喜欢吃,这不是在嘲笑我吗?我委婉地谢绝了他。他干脆就坐了下来,见他满脸诚意,不像是在嘲笑我,我点点头表示同意。这一吃就是两年,直至念初三时我因家庭经济拮据辍学外出打工,才结束了我和东东在学习上相互探讨相互鼓励,才结束了我们的"共菜生涯"。

同窗两载,我和东东在学习上相互探讨相互鼓励,在生活中相互帮助,渐渐地结下了浓厚了友谊。

初中毕业后,没再升学的东东南下广州找我。那天晚上,我用并不多的工资请他在附近的酒家吃饭。我敬他一杯酒,他不肯喝,他说这酒咱哥俩怎么喝都行,但敬酒尤其是你敬的酒我是不敢喝的。不知怎能的,那一刻我感到眼睛里暖暖的有些潮湿。

在我的帮助下,东东进了一家酒楼厨房里当学徒。闲暇的时候,我们常一起上图书馆,一起下棋,一起为茴香豆的“茴”字有几种写法而争得脸红脖子粗。

后来因为工作关系我要经常出差外地,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从此越来越少了。再后来,凶和几个同事到成才发展去了。才短短的几年时间,东东的厨艺可说是突飞猛进,这不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取了一级厨师证,现已成为一家星级宾馆的大厨了,月薪也由几年前的300元升到了现在的一万多元。

放下电话,我赶紧出门。我得先到市场去,好好采购采购--今晚得让东东露一手。然后才去机场接他。两年多没见面了,今天我可要为我们的友谊痛痛快快地干几杯。

原载广东人口报